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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气里浮动着一丝微尘,远处的风仿佛来得更近了些。树木倚风而立,枝桠晃着,拉长了身影。
“为什么不留下?”还没跟父亲多说几句话,便看见了放在门旁的行装。只觉得天地忽然间一暗,心头的忧虑又加重了几分。本以为这次回来,会多留些时的。父亲不语,直起身。侧影在空中划出一道惆怅。高大深沉的身子仍有那么点无奈。离家多年了,本就有些稀疏的白发此时竟所剩无几。才发觉,岁月早已走过很远,很远……
母亲眯着那双已近昏花的眼,眉头拧成了结,皱纹里满是深深的哀叹。“孩,别任性。你父亲是为你好,若不是为了供你上学,他哪能出去奔波?”一句近似劝慰的话语,却带着点淡淡的不舍。人有悲欢离合,月有阴晴圆缺。谁又能理解在无数个分分合合中,从坦然到哀伤。已是深秋,落叶感伤了枯黄。
时间的枷锁斑驳锈迹,早就奈何不了匆匆而过的流年。一切仿佛来得飞快,又仿佛来得缓慢。不曾想过,结局不一定是分久必合,当独自站在尘世的边缘,又如何去忘记过往。明知脚下的路已成定局,却仍不肯松开双手。
父亲提着行李,慢慢踱着步。高大的背影遮住了视线,小心翼翼地跟着,怕父亲一转眼就会消失。不想竟是如此之快,捂住双眼,指缝泪水淋漓。不敢看到父亲孤寂的背影,在一点点地远去,无力把握住。列车从眼前呼啸而过,立在风中,而感觉不到任何寒意。一片心荒凉,每次离别,留下的都是那挥之不去的绵长背影,怎能不叫人心寒?轨道上没有了圆轮滚动,阴霾的气息迎面扑来。
一道而去,只有那浅浅的愁思,还有那深烙在心中的模糊背影。傻傻地以为,总有一天能见到父亲的正面,怎会想到背影已是父亲的专属证。
背影婆娑,迷离了双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