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开始……
记忆中遥远的最初,老家的窗外是令人心旌荡漾的。早晨的灿阳从东方滚出,流光随性晕染群山。
后有白云尽兴涌起,像任性的花瓣,给朝阳染上鲜美的亮橘色。她常常痴望着空廓而寂寥的晨景,伸出小小的手,想要撩拨小河上的金弦,却怕会沾上那金色夺目的颜料。
她常常“晨兴步北林”,赏“丛筱亦清深”;也爱在清晨眺望窗外,搜寻着风吹花叶落的痕迹。昨夜星辰昨夜风,全在今日晨光中软成一片灿烂。
后来……
生活的波浪在不经意间就有了褶痕。原以为她可以永远无忧无虑地陶醉于这几尺木框中的天地宇宙,然而家乡的窗外就像一颗熟过了的葡萄,少不留神,就变得干扁、缩水,终是没看出当年风姿绰约的模样。
午后的天空压抑又沉闷,窗前树木在烈日中畏畏缩缩,仿佛惧怕烈日夺走它们生存仅有的水分。
目光所及的那片林子,在天地一色中分不清眉目,投下的影子如白纸上不小心抖落的墨痕,触目惊心。
现在……
现在的她早已熟悉了城市里的生活。紧闭的窗子隔绝了外面的燥夜。
楼下的商店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,尽管店内灯暖如橘,但喧闹长街却给人以一种寂寞之感。她缩了一下脖子,呵着手,小心翼翼地把窗户开了一条细细的缝。
喧哗的声音顷刻流进宁静的屋子,随之而来的还有几缕刺骨的寒风和几片纯黑的夜色,没有星星。
她急忙把窗户关上,把繁华喧嚣堵住外面,努力从窗户玻璃上流光映射的无声影片寻找着记忆中的夜。
未来……
记忆长廊中她的背影模糊了,我晃晃头,把这些纠缠不清的思绪赶出脑海。
梦想着窗外有长河落日,訇然河水一路东流;梦想着窗外有成群白鸥飞过,岸芷汀兰,点点绿意,渔舟唱晚;梦想着窗外有一丝夜风将月舔碎,梦想着风萧萧起鱼鳞瓦片之上,透日月光影,蚕老枇杷黄。我梦想着,梦想着……
霎那,窗帘有微妙的波折。我站起身,拉开窗帘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