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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谁,曾仰望白雾消散后的月朗风清?是谁,在清风拂柳、明月过西窗时,轻吟葬花魂不朽?又是谁,未至长风入梦里惊了马蹄?就像是,寒冷冬夜拥抱太阳,又像是长途跋涉找到方向,故事写就却覆水难收!
他,曾坐在院内的杨树下,等待着那迟来的晚霞;他,曾坐在柴房内亲手拿着我们留给他的过期的报纸,仔细地翻阅,然后不舍地抛入火堆之中。他,有一根烟斗,很普通的红棕色,只不过,时间的年轮在它细长的身子上留下了岁月的痕迹。
上了初四后,学业愈加繁重,常在两点之间奔走,只偶尔那么几次,能去再看看他。
那天,雪很大,我沿着一条长长的小巷,寻着留有我童年记忆的一方小院,推开沉重的铁门,他依然在房内眯眯地看着我,依然是那棵杨树,那座小房子,房上的积雪,和那句“天冷了,快进屋,给姥爷看看!”手上的烟斗依然点着,烟雾上升,在他的周围环绕。
看着那一缕缕的烟雾,我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,我常常缠着他买橘子水喝,而他,也只是温和地笑笑从口袋里掏出几元钱递给我。每当我将买回来的橘子水递给他时,他也只是笑着摇头。现在想起那清甜而又略带点苦涩的味道,似乎,这也是一种幸福吧!
窗外的雪,下得越发的大,只不过半晌的时间,小院内已是像被白雾覆盖了一样,白到没有一丝颜色,天边的晶莹依然向下飞舞着,在暖黄的夕阳中飞下,落入院中。
那一天,他送我离开,向后望去,小院依然未变,只不过多了脚印两对半,那是他拄着拐杖送我离开。
到了车站,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本字典,递到我的手上,“拿着,姥爷知道你现在学习累,你妈说这个能帮助你,好好学!”接过字典,就好像接过他递给我的橘子水一样,心里充满清甜而又苦涩的滋味。
上车后,无意间回头,却发现他依然在车站旁,目送着车离开的方向。雪在灯光的照耀下越发洁白,飘落在他的胡子上,他手上的烟斗依然忽明忽暗地闪着红光。车子越发远离,我也越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。近些年,我已不再向他要钱买橘子水,也不再依偎他的怀里撒娇,但此时此刻,我猛然发觉,其实我们并不曾远离,我们的心依然紧紧地在一起……
若少年昔日流离,时光尽回前路,遇星辰不弃铅华,我只希望,天国的雪哟,能小一点,给为了子女辛劳半辈子的他留下一条明朗的路。清明霖霖阶下雨,只希求,他能在梦中来看看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