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檐上摇曳着的,是灰白相间的,瘦长的瓦松。她们有娇小的身体,蜗居在里面的灵魂,却不甘屈服于恶劣的生长环境,即使身体散去最后一滴水分,也不移于狂风骤雨,泰然自若。
也许在这种破败的地方也就只有这种专属于小生命的灵魂吧,为了寻找更有深度的灵魂,我们继续前行。青石板路,残壁老榕。这——就是乌桥岛。巷头主干是沥青路,墙旁的共享单车,是这座“与世隔绝”的小岛唯一时代感的体现,这令我更加失望了。
“极危房勿入”,鲜红的油漆印在剥落的墙面上,仍让人觉得死气沉沉,残缺的彩色琉璃窗点缀不了这幢年岁已久,灰头土脸的建筑。意料之外,这里还有人居住。空调的外机嵌在水泥剥落,露出砖头的土墙上,门半掩半开,似一张无声呐喊的嘴,低沉的呻吟在空气中盘桓。屋内没有人,不知是出于对人们的信任还是什么原因。门,没有锁。空洞的墙体,空荡的房子里面隐藏着的,是一个不屈的灵魂么?
这令我们重燃了兴趣,继续迷失在这错综复杂的狭窄小巷。小巷尽头,又是一段青石板路,绿意渐渐渲染开来。那些榕树,努力撑开墙壁的束缚,使自己的根系遍布,与墙共生共灭,而那一些不知名的花儿,没有满天星的繁盛,却有簇拥的姿态,或许,这些隐没在深处的灵魂,正渴望着青春。
正以为旅程结束了,“吱呀”,木门被突然打开,闯入视线的是一只红木拐杖,一个轮廓渐渐清晰,满头花白,身着绣着怒放的牡丹的大红色外衣,是一位年逾古稀的阿嫲。原本两汪不再清澈的秋水与我们这一群光鲜亮丽的学生对视,脸上的皱纹瞬间柔和了下来,阿嫲感叹道:“好久没有见到小孩子了”。我们趁机询问:“这里还有没有其他独特的东西?”“往下走走,总会有的”,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巷子深处,那神情深深触动了我的灵魂。
继续往前,转角步入水泥大道,眼前却是天壤地别的新景象。那些残垣断壁,被梁柱加固,漆油抹彩,容光焕发。身边一对父子的对话引起我的注意。“爸,说了多少次了,搬来我东海岸的新房子住吧。”老人望着焕然一新的小公园亭、骑楼,摇了摇头,笑容里似乎能看到往昔温馨的回忆。有些东西不该被丢失……
老城是根,百姓是魂。这里有许多老一辈汕头人的记忆,是我们的根。许多人并不理解这所谓的破败建筑,可我们的政府正在努力加固、修缮、复原、改变,努力留住这里不该丢失的老回忆、老灵魂、老建筑。我相信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回归。
汕头的灵魂,汕头的根,不该被丢失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