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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桃花遇见春,便是一场生命的绽放。——题记
凛冽的寒风中,仅剩一只孤影缓缓流过。而它留下的,不过是一串晶莹的挂念。它空虚得容不下一切事物,任由自己渐渐走向黑暗……
春,万物复苏、百鸟齐唱的世界,也意味着冷哀的白雪终将被春风化为乌有,迎接新的掌权者。孤独的我独自步入桃花林,找寻那不真实的挚言。我一走一呼吸,桃花的淡淡幽香慢慢渗进了我的身体,注入了我的灵魂。我爱这里,它总是能让我心静,让我心安。
但在这无际的粉白世界里,竟还有别人:我惊然望去,是一位长裙飘飘、赤着足的少女幽然立在桃花树下。白净修长的指顺着亮黑的树皮一下一下地轻轻抚摸着,一串呢喃声传入我的耳朵。似水如歌,清澈动听。黑色的秀发如灵瀑般倾泻而下,竟是到了足踝。我走近,椋鸟惊飞,带起了一阵花雨。原是背对着我的她在一道粉红纱帘后半转过身来,眉眼弯弯地看着我:“你来啦?”
美人、美景,我看得呆了。她似下凡,迷失了方向的仙,等待着有人来触碰她,解救她。
我们虽是初见,但奇怪的竟像多年的挚友,心有灵犀。她说她叫锦瑟:锦瑟无端五十弦,一弦一柱思华年的锦瑟。锦瑟带我去了桃花林的深处—她所居住的房子。那房是用桃木造成的,虽小却干净,里面的家具一应俱全。她爱笑,好似温暖的春;而我,只是冷酷的冬。她面对因不会与人交流而迟迟不敢说话的我并不嫌弃,反倒是用她特有的、似春风拂过温柔嗓音融化了我身边的冰雪,将我带出阴暗的世界。是夜,我回想着白天的经历,嗅着衣物上沾染的幽香,心下渐安,一向在夜晚失眠的我竟然睡着了。
我带了家中的相机小跑进桃花林。她自从看了上一次我在流星雨夜里抓拍的照片,便对拍一张照产生了极大的意愿。今天天气极好,我来为她拍一张。
清晨,脚边的花草随脚底掀起的风颤悠着,昨夜沾染的些许露水滴在小水洼里叮咚作响。锦瑟拉着我的手在草地上溜达着,留下一路银铃般悦耳的欢笑声。露水打湿了她的白色帆布鞋,她却不管。我与她溜达到了我俩相遇的那棵树下。她扶着树尽展笑颜,如昨。
我们一起去照相馆印出了这张照片,我们一人一张。给她,是因她想得到一张照片;给我,是留作纪念。
然而,分别的那天还是来了。这回,她一如往常,拉着我坐在简洁的白床单上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。她转身,进了书房,从两排大书柜上取了一本厚厚的《诗经》递给我—她知道我爱看书。
我抚摸着书脊—边角早已泛黄,书封上斑点水迹。锦瑟说,那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给她的,现在她送给我。
锦瑟拉着我的手,翻到了《周南?桃夭》,逐字逐句地用她那温柔似水的声音念到:“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……”
第二天,我照常去了锦瑟的小屋,却并没有看见锦瑟。我慌了,在桃花林里找寻一圈,无果—她走了。
我满脸泪痕地回到小屋。桃木小屋被风吹着,发出呜呜的声响。屋子里空荡荡的,屋外的一只不知名的鸟叫声哀长,好似在为锦瑟的离去而痛惜。我转身正想坐到椅子上,却意外地发现桌子上有一张信纸—那是一张粉色的,带有淡淡清泪气息的信纸。
锦瑟离去的很长一段时间,我都坐在桃木小屋的门槛上,一边等待着她的归来,一边用手指细细描绘着她的容颜。我抱着临别前锦瑟送给我的《诗经》,页码停留在《周南?桃夭》的那一面。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。只是读起这头一句,已教人分辨不清。这艳的难舍难收的是桃花,还是那艳如桃花的女子。
锦瑟如彼岸花。即使无法摘取,也一直存活于心。
诗三百,不过是前生无邪的记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