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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岁那年,我和母亲去大慈岩游玩,回家时我们乘上了一辆公共汽车。
我连跑带跳地上了车,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,幸好后座还有空位。我兴奋地拉着母亲在后排正中央坐了下来,要知道从小就喜欢坐在这里,因为空,不挤。母亲看着我,笑着微微摇了摇头。
我坐在母亲的怀里,高兴地谈论起了长谷溪流的倾泻自由,天然立佛的鬼斧神工,悬空寺的奇险壮观。母亲静静地听着我的讲述,脸上浮现起一丝丝笑容。
突然,一辆汽车从中巴前飞驰而过,司机猛地踩了一脚急刹。由于惯性,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像被一只强壮有力的手给拽飞了。我吓得闭上眼睛,大叫起来。“嘭”,母亲重重地摔在了地上。不知何时,母亲做了一个我至今难忘的动作:在我俩飞出去的瞬间,她快速背过身来,两只瘦弱的手不知哪来的力气,将我死死地抱在怀里。
乘客们焦急地站了起来,关切地问:“孩子没事吧?”“快看看哪儿摔坏了没?”……母亲快速从地上站了起来,上上下下仔细检查了一番,长松一口气: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”没有人注意到母亲的额角起了一个大包,更没有人注意到她膝盖上的裤子破了个窟窿。
现在回想起这件事,我仍是忘不了母亲在倒飞出去时那小小的、小小的出于本能的动作。我知道,这是一种爱,是天空对白云的爱,是礁石对海浪的爱,是河床对小鱼的爱。这一种爱,只属于母亲。
倘若上帝能给我一次重返过去的机会,我会对那被母亲保护在怀里的小小的我说:“下一次,换你来保护母亲。”
我常这么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