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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开封出发,沿着郑开大道,终点便在郑州。我从车站走上街道,抬头看着两旁的风景,眉眼里带着像以前看你时一样的味道,仿佛此间陌生的风景,都是我们曾经走过的林荫,两侧稀疏的冬青一如那铺天盖地的香樟,是书写在时光缝隙里的篇章。
那些篇章里的身影,是你唱出的歌声,是我写下的文字,以及我们曾肩并肩,一起看过的风景。
或是绿荫下传出的笑声,教室里流淌的笔迹,以及阳光下奔跑跳跃的身影。
就像大风吹过,乱发飞扬的同时,会有轻沙入眼,模糊了原本清晰的场景。我轻声埋怨,郑州的风沙竟然也是如此之大。
甚至在下一刻联想到,是不是世界各地都是如此?而我将两侧的商店一张张看尽,竟恍惚的想到,我们竟然没有一次一起认真的走过同一条大街;没有一次一起专心的逛过同一家商店。想到这里,有一种隐痛自上而下,从头到脚,蔓延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。
我顶着越来越大的风沙一步步向前走,本就迎风流泪的眼睛躺下了更多的液体,细细感受下,
似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有着咸咸的味道在挥发,就像当时不知道是该离开还是该留下的感觉,也忘记了那是一种乐观还是消极的心态。我看着风沙背后略显暗沉的天空,脑中浮现的却是那双曾经与我对望的眼,以及那张现在依然被我铭刻的脸。
可时光的薄凉似乎让我连一个完全回想的机会都没有,大风和大雨尽在老天的一念之间。我用手遮住周围已经分不清是那种液体的眼睛,飞快的冲向公交站点,仓促的上车,带着满身的雨水和在另一个城市染上的忧伤,一个人站在85路公交车上,等待着这一个新的城市的季风吹干我身上的雨水,也等待着它吹散我身上刻骨的思念与眷恋。
抬起头,周围的世界再次模糊。
那些曾经我们看过的书籍我一页页的翻动;那些我们哼唱的歌曲我一遍遍的听。包裹曾经的笑料,曾经的小说,曾经的项链……所有一点一滴可以用来追念的一草一木,我将它们从时间的长河里又一次拾忆,仿佛那些累月经年的遥远都变成了今天才刚刚发布的新闻,焕然一新。
可是,这毕竟已不是新闻。
就像大雨的天空下,我学会了奔跑一样,在那些经年的时光里,我学会了沉默。沉默的去看着那些快乐忧伤的故事,沉默的去静待那些已知未知的事情。就像很多时候,一个人看着那些照片的宣纸泛黄,然后,默然相待,寂静欢喜。又仿佛我们的命运化作了那坐标轴上的X轴与正弦曲线一样,缠绵无绝,纠缠不休。更重要的是,当你把基本单位设成一千、一万之后,你会发现,他们几已重合。
一个人在公交车上站了许久,
看车上的人上了又下了,来了又走了,只有我一个人从起点站抵达终点站。而当我走下车,进入这一名为新东站的陌生地带后,雨已停下,只是天空中还泛着和心一样的色泽:夹杂着思念与忧伤的明媚,温暖而不刺眼。
我带着一种柔和的笑,抬起头,看着同样柔和的太阳,带着一种和想到你时一样的味道,
嘴角上扬,兀自浅笑,没有了初见你时的灿烂和炽烈,更多的是一种时光沉淀下的温柔与清冽。
我一步步前行,将熟悉的陌生的风景全部走过,仿佛那些原本支离破碎的青春又一次愈合并浮现在眼前,如列车般带着地动山摇的震撼力,轰轰隆隆的驶过,而那些由列车飞驰扬起的风沙,又是不是当初从我们指缝间流下的时光呢?
时光荏苒,少年不在,若我再一次来到你面前,带着一整个城市的雨水和忧伤,你,是不是也会像以前一样,递过一条毛巾,端过一杯热茶?这些,我都已不敢奢求,再见你,已是对我心的无上慰藉,当年的错事不会再现,可与之一起消失的,还有那些我最眷恋的时光。倘若还有再见你的那一天,我想我在那一刻,便已知足。
我终于低下了头,向着宿命,也向着自己。看着地图上以及现实中愈加遥远的开封古城,转身离开,就像当初我们选择的彼此离开一样离开,锋利与忧伤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