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烛火,夜风竹窗。无意吹开那卷泛黄书页,低沉的诵经声和细细摩挲檀木念珠的声音被吹散在风中,几缕袅袅的檀香香柱燃烧的青烟在空气中氤氲,弥漫……
“南无阿弥陀佛,观自善菩萨,行深般若……”低沉迟暮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突兀。我拿起床头的手电筒,披上外套走出门。
秋季的风微凉,已是子夜,黑暗的环境让我有些无所适从,借着昏暗的灯光向前走去。穿过长长的庭院,来到外婆的房外。只见一点烛火轻轻跳动,外婆跪在蒲团上,闔眼诵经,手中的念珠随之转动,发出轻微的“沙沙”声。
“这么晚了,怎么还不睡?”我停下脚步,问。然而,外婆依旧不紧不慢地念着经,甚至连眼都没睁开。
我叹口气,听哥哥说过外婆念经时不吃不喝,不理不睬,逢到“斋日”还会从早念到晚。如今一见,果真如此。昏黄的烛光印在外婆的脸上,我忽然间发现外婆苍老了很多。关上门,我轻轻地离开了外婆的房间。
在我回老家的这几天里,外婆每晚都是如此,从未间断。
雨淅淅沥沥地下着,外婆整理好行装,准备出门。我追出去,问道“下这么大的雨,您出去干什么?不会等到雨停了再出去吗!”外婆顿了顿,却依然打着伞出了门。“有什么急事,非要等着今天出门?”我大声喊。“今天庙里要给菩萨进香,我去送香火”外婆回过头来告诉我。我有些恼怒,自从外公去世后,外婆就愈发信佛,每日拜佛上香,虽说我们能理解她,但不能这么迷信吧。我无奈地回头,转身离开。
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,我站在窗边,注视着外婆远去的身影。
夜晚,外婆的诵经声如常响起。一声一声,萦绕在耳边。夜半醒来,一枚玉制的佛像静静地躺在我枕边,这已经是外婆送我的第十四枚了。曾听母亲说,每年在我生日前一天,无论天气如何,外婆都会去庙上为我求取一枚平安佛,风雨无阻。我瞬间想起了明天居然是我的生日。爸爸妈妈工作太忙,早已把我的生日忘到九霄云外了。我也忽的一下明白了外婆今天为什么执意外出。
这两年,学业繁重,和外婆待在一起的时间相对少了很多……
带着一种歉疚,我蹑手蹑脚地再次来到外婆的窗外,侧耳倾听外婆的诵经声——“南无阿弥陀佛,观世音菩萨,保佑我外孙女身体健康,平平安安,学业有成……”
这迟暮苍老的声音,回荡在我的耳边,久久不息,瞬间我湿了双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