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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过一个街头转角,不经意间的一瞥,让我差点将它误认为是你。
像你一样的毛发颜色,如你一般的尖尖小耳,嘴角那颗和你一模一样的犬齿,要不是它眼中没有你的温柔,我一定会以为你真的回来了。
你是在我满一周岁时来到我们家的,那时你也刚过一岁生日,别人家的狗都是被笼子关着带回家的,就你最神气,是躺在奶奶怀里来的,据说在路上还惬意地睡着了!虽说我们同龄,大人却总说你比我机灵多了,当你知道对家人摇头摆尾,以显示你对我们的欢迎时,我还总想尽一切办法去摸你黑溜溜的鼻子,就是不明白,它怎么老是湿润润的,却不想惹得你转身就是一个喷嚏,逗得我直乐;当你已经懂得对陌生人怒目圆瞪,自喉咙深处发出低吼时,我却还总想着去揪你尾巴,或是踢你忘记藏起的脚丫;当你已经学会静静躺在奶奶身边时,我却喜欢从你身后悄悄绕过,一脚踩在正酣睡的你的背上。
奶奶常说,你是对我极好的。每当有小朋友欺负我,惹得我去跟他们打架,可又因被抓疼而放声大哭时,你一定会大声地朝那些“坏蛋”怒吼,吓得他们哭着跑回家,我便抱着你的脖子,有一声没一声的抽泣。
后来你得了一种皮肤怪病,现在想来大约是癣吧。奶奶说,那时你常难受得直往墙上蹭,刮得满墙的毛,那时墙上还残留着斑斑血迹,那叫一个惨不忍睹。奶奶将药参在饭菜中喂与你吃,却久未见效。
可是那时的我却依然什么也不懂,仍想着靠近你。想看看你的伤口怎么样了,你看到向我走近了,惊慌地往后退。印象很深刻的那一次,但你无奈被铁链拴着,活动的空间有限,终于让我靠近了。突然,你柔和的目光变得阴冷,上翘的尾巴垂了下来,对着我猛地狂吠了几声,还展示了你尖锐的犬齿,奶奶听到吼声忙赶了过来,正看到我直直地站在那儿,吓得手指头咬在嘴里。奶奶忙将我抱开了,你这才哆嗦着回到那属于你的小角落,用前肢把脸挡着。看着你身上的血印,只觉得难受,那时奶奶絮絮地对着你说了些什么,我听不到……
第二天,我在外厅吃番薯,门口似乎来了什么人。那人开来辆三轮车,和奶奶说了些什么。那人皮肤黝黑,竟还戴个粉红色的鸭舌帽,真够滑稽。然后奶奶从铁栅门边解下栓狗的铁链,递给那个黑家伙。他伸手接过后,就把你领上了车。我甚是不解,你却出奇地一言不发,脸色极为平静。奶奶说黑家伙要给你治病。三轮车远去了,你一直面向我们蹲坐着,十分平静地注视着我们。我和奶奶站在门前看着三轮车远去,心里弥漫着说不出的不安。
过了几天,黑家伙还是没来,奶奶说哪有这么快,你要去很远的山上治病,我便愉快地与奶奶讨论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山。
再后来,大人们都不再提起你了,我便意识到,你可能再也回不来了。
想到再也没人能在我被欺负时帮我,哪怕因此受许多小朋友的爸爸妈妈斥责,也无怨无悔,心中甚是难受,坐在门前就哭了起来,然后就睡着了,醒来时奶奶坐在床头织毛衣,告诉我,再买一只新的回来。想着你走了都是怪我,心里又是一阵难受。我问奶奶,你还回来吗?奶奶说,你妈妈带你回家了。
下了床,看到那个角落已被清洗干净,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,你只是出去溜达,没带上我罢了。
乖乖的,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哦,吃药治病,我在这儿等你回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