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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书桌上,总有那么一块位置是空的,好像是专门为了什么而留在那里的。只要我的目光一投向那个角落,脑海里第一个浮现出来的,准是笑笑的脸。
笑笑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。我们的友谊久到我根本记不起来我初见她时,她的模样。只记得小时候的她,是格外喜欢娃娃的,整整的一屋子摆满了娃娃,每天领出来玩的娃娃,从来不会重样,甚至连打扮,都向着娃娃靠拢。
小女孩都喜欢玩娃娃,我也不例外,所以一开始,我们的友谊,就是由娃娃建立起来的。可上了小学,无论如何女孩们都对娃娃提不起兴趣了,但笑笑她依旧没有放弃她的娃娃梦,即使周围的大家都慢慢爱上了暗色系和荧屏,笑笑却依旧坚守着她粉色的城堡,寸步不离。
笑笑因为她的“幼稚”,“不合群”被隔离在班级圈之外。圈里,大家谈论着男神女神,综艺节目,和各种八卦。圈外,笑笑守着每一次的新款芭比造型,把历年来芭比的主题背的滚瓜烂熟,甚至还能对每一款造型有自己独到的见解。但是这些都没用,即使她兴致勃勃的讲述着,也没几个人会听,时间久了,次数多了,慢慢地,笑笑也不在我们面前提起这些事了,她开始独来独往,一个人慢慢消化着关于芭比的一切。
由于笑笑的逐渐沉默,我们的友谊,就像她送我的那个娃娃一样,渐渐落上了灰。那艘搁浅的友谊的小船,无论是我,还是笑笑,都很久没再坐进去过了,我却一直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直到,那个夏天。
五年级,相较起操场上的热闹,班里显得更为冷清。一束夏日炽热的阳光透过窗帘直射进来,照在躺在我的课桌上的娃娃上。那是我昨天晚上翻箱倒柜找出的,送给笑笑的送别礼物。是的,笑笑要走了……我看着娃娃的眼睛,看着它的双眼一点点亮了起来,与记忆中那双乌黑的眼睛重叠起来。“娃娃真的好神奇!真佩服这些设计娃娃的人啊!将来,我也要设计自己的娃娃!那么第一个,就送给你吧!”女孩灿烂的笑容是那么鲜明,和现在沉默的她,完全是两个人。
“这,是我送你的娃娃?”声音在背后响起,是笑笑,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。
“嗯,你就要走了,想送点什么,就想到了它。”
“这个娃娃,时间可久了,保存好,说不定以后还能卖大钱呢。”她笑着打趣道。
“不用不用,我不需要。”几乎是条件反射,话直接就说了出来,在捕捉到了笑笑眼底那一瞬的僵硬之后,才知道自己到底说了什么。
风扬起了窗帘,也吹动了她的发丝,阳光倾斜进来,她微眯着眼,把头发别在耳朵后面。
“我……还是想做一名设计师,能够设计出最美丽的娃娃。”她轻轻的说道。
“我知道,现在有很多人认为娃娃是幼稚的体现,是不成熟的体现。可是它也曾陪伴过我们的童年啊。它甚至还在陪伴着一些成人,陪伴着孤独的人……所以,玩娃娃,并不幼稚啊……”她越说声音越小,手里抚摸着那个娃娃。
“在以前,我敢说出自己真正的梦想,可现在,我都不敢再说了。因为嘲笑的人太多,不理解的人太多,她们,不愿意回想娃娃陪着她们的时候。可是我愿意,而且我喜欢!所以无论她们再如何的不理解,嘲笑,我都不会放弃这个最初的梦想,因为,梦想就是梦想啊,是最初的愿望,是我的初衷!”
笑笑沐浴在阳光之下,一改之前低落的语气,眼底的坚定和嘴角的笑渐渐与儿时相重合。
“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,我也差不多该走了。还有,谢谢你送的娃娃,我依然会遵守我的诺言哦!”校门口,笑笑背着书包,一只手握着娃娃,另一只手在挥手告别,站在树荫下,清朗的声音远远传来,我看不清,但我知道,她的表情已经不会再是阴沉的了。
“……我设计出的第一个娃娃,就送给你吧!……”记忆里的小女孩明朗的笑着,给了我一个无法抗拒的承诺。那么,既然如此,这个空地,会一直为你的娃娃预留着。只是,千万别忘了实现你的许诺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