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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吱呦~”早上五点半,姥姥准时来做饭。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。我猜不是她把碗打了,就是把锅撞翻了。我烦躁地翻了个身,将自己埋在被子里,嘟囔了一句:“能不能安静一点啊。”声音戛然而止,传来幽幽地叹息声。
小时候,姥姥为我做饭是安静的。只当我起床坐到饭桌前,丰盛的饭菜早已做好。可是最近伴着学业压力加大,我的睡眠越来越轻,姥姥来的越来越早,饭菜口味越来越怪……姥姥的举措就像养生堂里所说逐渐老化的特征一样。
我的心仿佛被重物击打而清醒过来。这些天她胳膊上的肉松弛地垂下来,手指干瘪得像枯枝,暴露出青筋,她说话时似乎力不从心,她做菜时总是放错调料。我在担忧,因为世界上最疼我的那个人——我的姥姥——在不断老去。姥姥的衰老成为了我最大的心事。
我上了中学,姥姥也跟着变忙了。因为学业的压力,言语有时会顶撞她。但她似乎耳聋不闻,每天买菜做饭乐此不疲,甚至还去理发店做个时髦的卷发头,似乎比之前年轻了好几岁。寒冬临近,街边的杨树叶子落光,露出骨嶙嶙的枝干,姥姥接我放学时不时碰到老朋友,热情地与她们寒暄:“老付,你可真厉害!培养出个女大学生!”“哈,可不是嘛!十一学校呢!”她高高地仰起头,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。我紧跟着她的步伐,寒风却将琐碎言语送进我耳中“老付一年可老了不少啊。多受罪。”“可不是,隔几天就去理发店染黑发呢……”
我注意到一缕被姥姥遗忘的白发,在浓密的黑发中分外扎眼,却与这萧瑟的冬天相衬。我那沉重的书包挂在她身上,狠狠地坠下去。让她迈步变得吃力,步履蹒跚。她佝偻着双肩,弓着背,瑟缩在寒风中。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怪可怜的。我深刻的发现,姥姥是真的老了。我的心事由此加重了。
我突然记起曾经做过的一个梦:姥姥平静躺在地上,拼命地喊她、摇她都不醒。突然她消失了,但我被铁链锁住,就这样我与她咫尺天涯。
我猛然惊醒,听到厨房叮叮咣咣的声音知道是姥姥在忙碌,松了一口气。
可是,我仍然在担忧,因为我的心事永远不能被解决甚至在一天天加重:你会不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,我亲爱的姥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