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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对外公没什么记忆,仅有的也是从妈妈、舅舅口中拼凑出来的,再结合那个年代少有的照片,外公的形象也能说出个七八分。
外公是1922年出生的,膝下有6个子女,但两个早逝。母亲曾说,外公和外婆结婚很早,他们俩都不是本地人。具体是哪,母亲也说不上来,只知道是在新中国成立之前,带着她和舅舅、姨妈来的。
外公是那时少有的知识分子,也就是知青。附近的人一有什么事都会来找他,大到分割遗产,小到夫妻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,甚至孩子取名字都会来向他求助。以至于母亲原来的居住地那里十几个大爷大妈如今见到母亲,他们还都会打趣道:“小张,你看我的名字怎么样?”而母亲也会十分配合地回应:“好的很呢,一听就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取的!”
外公会木工。平时不是在地里劳作,就是在家中做家具。他是远近闻名的木匠。要是有人做新房子啦,需要添置家具啦,或者有人家的桌子腿断了啦,都会来找他。因为外公的技术太棒了,以至于当时来找外公的人都要踏破家门槛了。所以,外公是当时出了名的名符其实的“交际花”。
不得不说,外公虽然长得温润儒雅,颇有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,可他却种得了一手好菜。当时,家中承包了不到一亩的地,全是外公一个人侍弄。每到秋天,邻居都会艳羡地看着外婆:“小梅啊,看看你找了个多好的丈夫,又会取名字又会种地,啧啧啧啧……”外婆只是羞涩地笑笑。当时,外公每月收入算是很高的,外婆也是妇女主任,舅舅已长大成人,生意做得也挺好,全家人过得也算是衣食无忧,吃穿不愁。
那些年,家家都十分贫苦。但是外公的一些个举动,却令舅舅他们十分不解:外公将家中种植的树都砍了,拿去变卖。家中的小玩意能卖的都卖了,只留下些必备的。家被外公“洗劫一空”,从远处望望,倒真有些家徒四壁。天冷了,都只能靠在墙边瑟瑟发抖了。舅舅不解,去问外公为什么要这样。外公只是背起装满钱的袋子,拉起舅舅的手,挨家挨户地去送钱。舅舅明白了,点点头,帮外公背着包,递钱给别人。
我品鉴着从妈妈、舅舅口中和照片里拼凑出来的外公,我隐隐地读懂了:外公希望天堂有青瓦斜檐,一扇斑驳的大门,一张古色古香的桌子……母亲则希望外公的天堂有清风,有阳光,有灿烂的油菜花,有清凉的夏夜……让他感到温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