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绕架垂条密,浮阴入夏清。绿攒伤手刺,红堕断肠英。
小时候,偶然看着别家屋檐下的蔷薇花在风中摇曳,红的黄的,煞是好看。扯着外公的衣袖,问:“为什么我们没有呢?”外公笑笑说:“明天就会有了。”于是那个晚上就兴奋得难以入睡。天不亮就把外公吵醒,闹着要花。外公只好顶着大雾早早的去集市。我就坐在门沿上向着小路的那方眺望。
终于把外公盼了回来,却没有看到那黄、红的花。这时外公伸出那双宽厚的手,我看着他手心里圆圆的“珠子”,突然“哇”的一声哭了起来,说他不守信用。外公摸摸我的脑袋说,“那些花就是由种子长出来的喔。小小要乖乖的,种子才会快乐的生长开花。”我愣愣地看着外公。外公带着小小的我,去了另一边的庭院。我们把它埋在了外公曾栽的如今已经高大的树旁。看着树上泻下来的阳光落在掌心里,我暗暗期盼着种子快快长大。
蔷薇花的种子,埋下了一个美丽的梦。
十岁那年,我回到故乡,坐在门沿上,看到了那株蔷薇花。绿色的藤蔓缠绕在大树的枝干上,细小碎杂的点点红色掩在一片绿色之中。那一瞬刹那惊鸿。这时候外公略显苍老却依旧健步如飞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。看着外公越来越近的身影,我飞奔过去,抱住外公。外公拍拍我的肩膀,喃喃道:“回来了好啊,回来了好啊。”我突然觉得岁月原来会刺得人生疼。
我坐在堂屋和外公谈起了那株蔷薇花,外公对我说:“有一次都快要死了呢。见到它的人都说救不活了,我偏不信那样的邪,又是施肥又是浇水,整天守着那株花。没想到还真的救活了。也是啊,小小种的花,哪有那么容易死呀。”我突然哽咽了一下,泪水聚集到了眼眶中。我不知道那时外公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守护着那株花。其实这些年来,一直都是外公呵护着那个小小的种子,细心地照料着它的发芽、生长、开花。我看着倚靠着大树的蔷薇花,在斑驳的阳光闪闪发光,我暗暗地企盼我能快快长大。
蔷薇花的盛开,催发了那个美丽的梦。
今天再次见到蔷薇花,是在图片上。斑驳的门上垂挂着蔷薇花的藤蔓,有种古朴的韵味沿着小巷传出,渗出图片。突然泪流满面。外公已去了让我仰望的天堂。我疯狂的想要找寻到属于他的东西,却一无所获,我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的自私。想起门前那条小路,小时候的等待,突然明白有些事早已注定。
想起我问过外婆,外公葬在了哪里,外婆说:“就在另一边的庭院里的那棵大树下。”其实我觉得这样的安排很好,外公躺在安静的土下,上面是他亲手种的大树,旁边是我的那株蔷薇花。这样他就不会觉得寂寞,会安心走向我未知的路。现在已经入冬了,那株蔷薇花早已凋零,黄绿的树叶和外公一起沉睡在地下。我暗暗祈祷外公一切安好。
蔷薇花的凋零,毁灭了那个美丽的梦。
萧何竟若浮华求,谁道红衫无生欲?一株蔷薇,代表着一些我难以忘怀的事,我渐渐成长的岁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