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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踩着落叶缓步行至此处,幽寒的月光穿过树梢叶隙,洒在他背着的那把琴上,这琴与他似乎同高。
秋风萧瑟,掀起层层黄叶,秋夜的树林似乎更是寂寥,他放下琴,在枯黄的杂草旁寻了块大石头屈膝而坐,仰头轻叹。
“鸟鸣,鱼戏,云过,风吹……为什么他们都听不见?”星目微闭的他喃喃自语,“呵,又一卷枯叶在飘落,又一根松针在沉吟……”
他忽然沉默了,白净的双手轻搭在身旁的琴匣上,有些许颤抖,而微微泛红的脸上却浮出一抺笑意。秋风徐徐渐歇,薄云半掩月光,一片叶儿落地后,似乎不再有其他动静,这片树林此刻仿佛凝固了一般。
只有水塘中的鱼儿在自由地划破宁静,轻微的鱼尾拨水声却使月光下的树林越发有种凛冽的静谧。
他缓缓睁开了眼,不知是因月光的皎洁或是因别的什么,这男孩的双目在池塘反光的映衬下格外清澈。
他轻轻取出了提琴,在他抖动琴匣的霎那,枫木暗香混杂着枯叶的幽香随着典雅的琴身展现在月光中。
“心声。”这两字从他口中送出,声音很轻,但似乎唤醒了树林,落叶翻飘,夜风又起。
“为什么他们听不出,为什么他们听不懂这旋律……”他哽咽着自语,琴架左肩,右手持弓。
悠扬的琴音颠动人心,穿透宁静,环绕于这片树林,一瞬间似乎有无数的躲在黑暗中的精灵一起耸身竖耳,轻声赞叹。
旋律与音调并不华丽,但是,似乎隐含着——鸟鸣,鱼戏,云卷,风袭,心声,执着,信念……鸟鸣欢快,鱼戏自在,云卷平静,风袭无畏。这些,是在讲述他自己么?风吹草动,琴声悠扬,明月完全摆脱了薄云的纠缠,银白的月光下那几点绿意又是何时冒出的?
我轻轻叹息起身,拾起迷彩服外套在琴音中悄悄离去,我不明白,他能倾听出这么多世间的美好,甚至有自己的心声,为什么就没捕捉到这战争年代,伏在他不远处树阴下的敌人的动静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