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肃穆的气氛于空中凝结,胶附在众人的心头。俯首,我瞧见自己一身金黄──在许久的准备后,我终能换上这身衣着,成为祭孔大典中不可或缺的一枚小小螺丝钉。
当得知学校按往例是负责培训祭孔大典中的“佾生”一角时,自己不可说是不讶异的;而,获知自己拥有被训练的资格一事,更是令我惊喜得难以言喻──那只能从电视、杂志间窥得的佾生,手持获籥、身穿金袍,一脸端庄的祭祀者……如今,这令人无比艳羡的机会近在我身边。我甚至觉得幸运过头,有些恐惧了。
于是,义无反顾地,我一头栽入了培训中──现在想来,那几可称作梦魇的开端:看似简单的动作,却难如登天,从指尖至小腿,皆不可有丝毫的差池。看着症上指导老师流畅如水的示范,再想想自己的水平,我几乎怀疑自己被人下咒;若非如此,为何我总认为自己的手脚遭细线紧缚、缠绕,毫不听从使唤呢?
但,我不想认输。当我再一次被纠正、再一次被批评、再一次因浑身酸疼,难以成眠……那数度欲燃起的放弃初焰便硬生生为自己泼熄──我想起那一道道黄影,责己起那端凝如松的肃静……于是定下心神,紧咬牙关,持续努力。即便如此,那火焚似的焦躁却仍不时蔓延着,担忧与自早亦从未曾放弃在我心中的地位,牢牢盘占于那儿,坚定如钟。
这是一场意志力的抗争,与对自身的期诺。汗珠没有停止落下的一刻,沿着脸颊的弧度直泄而下,蜿蜒成一流泠泠清浅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一片灿亮淋漓……
那依稀已成了记忆中渐趋模糊的一隅了。彼时的自己,如此倔强,并从不言败,为了一句称赞、一道肯定,宁可苦练至半夜一、二点,立于镜前,仔细调整每一举手、每一投足……
而今,想起当时从种子后补一跃为正式成员时,我的脣角便不由自主地漾起抹笑花──我终能立于孔庙大成殿中,身着那耀眼的金袍,与众人一同参与这一年一度的盛会。
空气中,那端穆的氛围仍无丝毫消散的征兆。不知何故,我却笑了,无比自信与兴奋地,昂首,随着鼓声迈步前行。
所有的泪、所有的汗、所有的疲累、所有的焦躁……那曾有种种,全于这一刻获得升华──我,准备好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