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路过金色火焰般的油菜花海,青海湖的轮廓渐渐勾勒了出来。八月的阳光此时却是一片灿白,在四周微凉的空气中,炙热得灼灼。
高原的空气是明澈的,而眼前景色美得惊人,宛若细致入微的油画,鲜艳了海蓝的天空。
我在祭海台的石阶上驻足。大片的牧草绵延开来,在岸边的水花一起,轻轻地荡漾着。一个藏族男孩走近了,身后马驹脖上的铃铛响得轻盈而清脆。他低头躲避着人们的目光,嘴里嘟哝着我们听不懂的话。黝黑的脸颊和颜色暗沉的长袍,显然见证了孤独又艰辛的生活。
恍惚之间,他清澈的瞳仁亮了亮,随即驻足。那是草场上唯一的一株野花,他蹲下摘起,又面对低头吃草的马驹站直了身体。随即,一双粗糙的小手扎起了一撮马鬃毛,再小心翼翼地把花朵插在鬃毛的中央。纯洁无暇的笑容在他嘴角绽开,他温柔地抚摸着马驹的脖颈,最后在越来越微弱的铃铛声中走远了。
而他有些沧桑的背影和洁白的花儿还映在我的脑海里。原来,这样孤独又艰辛的生活里,也有虔诚于自然之美的,花儿一样的心灵。
当夜幕降临,寒风彻骨,我们寻到了一家草原上的旅店。那只是一排泥墙的平房,平房四周,是成群的牦牛和刺鼻的气味。
店主赶着牛群回来了,看到我们从入住的房间出来,便用生疏的普通话问候。同样黝黑的脸,此刻浮满了朝霞般的红晕。他指着老旧的录音机,不好意思地说用不了了,我们摆手告诉他没关系,他脸上的红晕却又浓了一层。
高原的傍晚冷提酷似严冬。我和朋友们裹着棉袄坐在一起聊天,忽然听到屋外的声响。撩开窗帘,那是他的身影,踩着破旧不堪的椅子,握着破旧不堪的扬声器,艰难地连接着破旧不堪的电线。他是想为我们放音乐,却又害怕打扰到我们,又把动作放得十分迟缓。额角的汗珠证明了他的劳累和焦急,可手中的活也一刻没有停止过。
我们为之感怀。这样的环境是我们所不曾想象过的,而却总有精致的细节在随处绽放。花儿,音乐,在这里都是纯粹的美。这是生活中的细节,就如同发现它们的眼睛,平凡,普通,令人难忘。
躺在这样的夜幕中,我不禁发问:我们,究竟错过了多少,本应令人难忘的细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