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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指尖在屏幕上敲击着,织成一片急促的“哒哒”声,文思正如泉涌,我愈加不肯多带半分的神色,就这样冷冷的,不近人情。
身旁有清脆的童音响起,惹得奶奶笑眯了眼,一口一个宝贝,我极快地扫了一眼——嘁,视频通话呢。瞧我堂妹那满床的玩偶便知是个蜜罐里头长大的小公主,又懂些什么呢。
奈何这一老一少近乎肉麻的话语在室内追逐着打散我的全部思路,我揉一揉眉心几要出声打断,却恰巧瞧见那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蓄起了泪水,那个娇蛮的小公主捧着她的娃娃对奶奶说:“我把娃娃卖了给你买机票,你来看看我好不好?”
一瞬间那根名为感动的藤蔓缠绕上我的心头,让我眼前仿佛蒙着雾似的看不清一切。那么小的孩子,那么天真的话语,却又那么真切地击中了我的心,独留着她一个人的滋味定是不好受的吧,哪怕与她口中最爱的奶奶相见,却也要隔着一层决绝而冷酷的屏幕,她一定也是难过的吧。
奶奶也沉寂着不发一言,可我却分明见她红了眼眶,偌大的家内安静无比,我无比清晰地听见我的心跳——终究意难平,说出了我与奶奶都想说的那句话——“会的,会的,到时候姐姐和奶奶,一起来看你。”
(二)
那天晚饭,我埋头扒着那碗里的饭,却因这饭菜而不解,我生性挑食,每每住在奶奶家时,奶奶总拣了我爱吃的哪几样烧,今儿个却是我不爱的鱼和豆腐。
才想着,却见我奶奶扶着爷爷慢慢地走,寻不见半点不耐烦。爷爷近来跌伤了腰,一月余了好不容易才好些,从前那总嚷着我爷爷不做事的奶奶却出乎意料地没说什么,只是愈加的忙碌起来。
我抬筷想拣一口菜,却发觉我奶奶正眉目温柔的为爷爷舀鱼汤,还止不住的絮絮:“老头子啊,这鱼汤补身子,你多喝点——还有你不是说牙口不好么,这鱼和豆腐都是最嫩的,你也多吃几口——”
我怔怔地望着他们痴住了,奶奶却浑然不觉我的目光,带着老花镜一点一点为爷爷挑着鱼刺。其实那些口头上的抱怨都是假象吧,肯这样细致地照顾爷爷的,怕也只有奶奶一个人了吧。心底的感动接二连三的一波波涌上,我却只是埋下头,深深地埋下头,按捺住那起伏的心潮,与难以言表的触动。
昏黄的灯光洒在他俩的身上,我想,“岁月静好,现世安稳”,也莫过于此了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