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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春时节,回到刚刚下完小雨的故乡。摸扶着长满苔藓的潮湿的树皮,走到那残花满地却仍插着几支香火的坟墓前,想起了外婆的身影。
外婆对我总是耐心而容忍的。
小时候,老屋旁的小河是我最爱去的地方。晴天的时候,看着梢枝旁漏下的阳光钻进清澈的河水中,望着初夏的蝌蚪,望着盛夏的荷花,想着一个个被风吹散的人们,是我最喜欢的事情。
小河不深,却流得急,好几次因为不小心跌入之中而湿透了全身。外婆总是将我带到可边,边洗着落入河中而沾满淤泥的脏衣服,边耐心地忠告我水的危险。调皮的我总会轻轻撩过水花,抚到外婆的身上。门前是外婆种下的桅子花树,树枝上总是开满着淡雅,清香的桅子花。可我对这味道厌恶的很,常常闲着就随意扯下一大片的花朵。我知道外婆甚是心疼,可对花的怜爱却比不上对我的疼爱,她会耐心地告诉我生命的意义,告诉我花儿的生命是有多么可贵。
指导我做人,培养我成长的外婆已随着这小河,随着这花朵一同飘离了这人间,可那一抹芳香是她给我留下的温暖。
雨水打落发丝间,看着外公在坟前忙碌地上着香,偶尔还对着墓碑说两句家常话,想起外滩防护人那天外公的微笑的脸庞,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。
那天在病房里,看着外婆苍白无血色的脸庞,心率机滴滴声犹外刺耳。我抓紧外婆的手掌,我怕放开了就再也抓不回来。外滩似乎感觉到了我手掌的僵硬,那干燥而早已裂开的嘴唇扯开一抹微笑,轻声告诉我她还好。我眼角瞟过外公,看他那紧握着,因过于用力而发青甚至透出血色的拳头。我明白,他很痛苦。
外婆离开的那一晚,外公静坐了一整夜,他始终微笑着。他告诉我,外婆对他说:“我很幸福地过完了一生,你也要照顾好你自己。”
外婆所说的最后一句话,让悲痛不已的外公明白了外婆的一生早已无遗憾。这,温暖的不仅仅是外公的心……
离开墓碑,总忍不住回头看看,似乎,能看见外婆的身影在对我招手。
令人温暖的身影,流淌在我热烈而滚涌的血液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