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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后的夜,凛冽的空气侵蚀着我的每一个细胞,不禁把脸往衣领里藏了藏。
八个小时枯燥的描摹让我无意去欣赏秋雨后金红相间的街道,背着画板在被夜色笼罩的长街上快步走着。树影婆娑,一阵风过,吹起满地枯黄的叶,与这条回家路上的故事。
以前,我会站在小区门口,眺望那条长街尽头你为我留的灯盏,心中便一阵暖意。你知道我怕黑,却因腿病不能及时下楼接我,所以每到我回家的时候,都会把阳台的灯打开,叫我莫怕。
不论是狂风暴雨,还是数九寒天,只要我回家时能看到五楼那盏茕茕孑立的灯所发出的暖黄色光晕,便不再害怕那勾引我恐惧的黑暗。
就这样,我渐渐的把这份温暖当成了永恒的存在,却没发现那饕餮般的时光正吞噬我所拥有而没有去珍惜的快乐。
你病逝的那天早晨,我还因为起床气跟你发了脾气,你做的早饭我连看都没看就摔门而去。
谁能料到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你?我竟如此粗心的碰碎了心灵的最后一块玻璃。
还记得落日余晖下,我搀着你在这条街上慢慢的朝着家的方向走去。你说:“子嫣啊,你要是想要啥,就跟姥姥说,姥姥给你买,不用害怕你妈,她要是欺负你,告诉我,我来说她”每个字眼都倾注着无限的宠溺。
一切仿佛就在昨天,但,你怎么不见了呢?
我穿着你洗的衣服,住在你打扫的房里,吃着你做的每顿饭,享受着你的劳动所带来是一切,而你的离去,匆匆地,默默地,带走我所有美好的回忆,却再也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“对不起”。
我无法想象那天早晨你的感受,面对着自己不孝的孙女,你的心是否和那顿我没有理会的早餐一样凉透了呢?时常想起我最后见你时的样子:那矮瘦的身体,那爬满皱纹的脸,那炯炯有神的眼睛,连同那一串复杂的目光鼓励,期盼,失望和哀伤。
此时,走在回家的路上,同样的夜,同样的街,当我再次抬头仰望,看到的却是我最惧怕的东西,不是黑夜,而是你的离去。我垂下眼睑,恍惚间感受到了你的气息氤氲在这萧瑟的秋风中。
姥姥啊,你在天国过的好吗?那里的地面一定铺满了白色的羽毛,像个童话世界吧!你放心,我不怕黑了,因为我相信,你一直都在,许是化作这人间的风雨,默默地伴我成长;许是化作这世间的光芒,灼破黑暗,照亮这条回家的路,在过去与未来指引我归家的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