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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夜,忽闻雨声阵阵,我起身向窗外望去,昏黄的路灯下,密集的雨珠像纷飞的眼泪般氤氲成一幅如烟似雾的水墨画,渐渐地,将我的思绪扯得越来越远……
那是一年前的寒冬,学校组织学生体检,查出我有严重的贫血,妈妈知道后,决定多抽出一些时间照顾我。我对此完全不抱希望,因为妈妈是一个十足的大忙人。可是,让我意外的事发生了……
同样的雨夜,天未破晓,一阵刺耳的声音把我从睡梦中惊醒,“真烦人……”我嘴里嘀咕着。“嘀嘀,嘀嘀……”这清晰的声音再次传来,我强忍怒气,掀开被子,披衣起床,向着声音传出的方向走去。
我循声来到厨房,眼前是妈妈那单薄而瘦弱的身影——只见她左手拿着一个滤网,把它搁在瓷碗上,右手握着豆浆机的手柄,侧着头,全神贯注地看着乳白色的豆浆透过滤网缓缓地流入碗里。“妈妈——”我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声。妈妈猛地转过身来,脸上现出惊异的神色。“醒了啊,是不是吵到你啦?真是抱歉,妈妈不是故意的,这儿有刚打好的豆浆,快趁热喝了吧。”妈妈温柔的声音似清澈的泉水缓缓地流入我的心房,激起了层层涟漪。此刻,窗外的雨击打着玻璃,好像击打在我的心上,敲击着我心底的柔软与温暖。我鼻子一酸,哽咽着答道:“嗯,好!”
接过妈妈递给我的碗,豆浆的香味扑鼻而来,像七月的雨浸润过的栀子花,又像微风拂过荷塘,带来阵阵清香。我端起碗,抿了一小口,舔舔嘴唇,那浓厚的香甜便在我舌尖上久久不肯离去,带着妈妈的温度蔓延开来,使得我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来。
我放下碗,抬头看着妈妈,那是怎样的一张脸啊!原本细嫩红润的脸变得粗糙黝黑,长长的皱纹爬上了她的额头,深陷的眼眶里写满了疲惫,深黑的眼袋诉说着岁月的沧桑。我抬头直视妈妈那溢荡爱的眼神。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啊!那是第一缕晨曦对娇花的亲吻,那是三月的春风对碧水的抚弄,那是夏日的晚霞对嫩柳的辉映,那是秋夜的月色对修竹的依恋……我的眼泪挣扎着涌出眼眶,滑过脸颊,流进嘴角,涩涩的,甜甜的,我想,这或许就是幸福的味道吧。
雨夜,在晨曦的浸染中悄无声息地褪去了神秘的色彩,世界又开始明亮起来,我的心也敞亮起来。幸福不是索取,不是享受;而是心甘情愿地付出,无怨无悔地奉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