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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光皎皎,嫩寒轻袭。小院里,绮户微低。
几许清风吹过,带起杯中酒的微漾,清芬满屋。一仰头,在地上映出了独酌的纤影,薄如蝉翼的痛快。
你仍守着空城,顾影自怜。
拭去唇边的残酒,一如擦去你这些年的泪,和着几丝摇曳的孤独。酒是冷的,酒也是热的。含在口中是冷的,洒在伤口上是热的。所以你微醺,洇起脸上的桃红。
轻斟玉壶,看着从修长壶颈流出的甘醇泛着微光。屋内冷冷的,那是阁楼上的绝望四溢。
那些窗?D下的唾绒,根根凝聚着颗颗破碎的心。那副尚未完成的刺绣上仍渗着你被刺破的指尖的血。鲜红转为深褐之间,是你的青春在凝固。
是你生不逢时,抑或是天妒红颜?平日,你须和那些腐儒技师一起,琴棋书画。他们是一群早已被社会的条条框框所禁锢的木偶人。可你不会。那纤锐琴弦所颤动着的是你的幽怨,如泣如诉;那行云流水的笔尖所蘸的是你浓郁的压抑,墨气淋漓;那落子时的脆响构成了一道道冰冷的墙,黑白之间一如你的世界,死气沉沉;只有那绘画时纸上大块的鲜妍,描绘着你所想要的,那正方形的天空之外的大千世界。余烬会在此刻复燃的。
再过几天——就要嫁人了,你说;不知道他——是一个怎样的人,你想;你这一生——都要付与这断壁残垣吗,你不语。
他们看上的,才不是你这个人呢,而是你的血脉,以及这股血脉背后涌动的权势。
既然这样,你就孤芳自赏罢。饮干这杯酒,睡作一枝永不醒的海棠最好——你相信你有这个资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