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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下午放学,总会看到一个身着橘黄色环卫衣的身影,坐在草地上,缩起两腿,双手环抱着膝盖。他的头微仰着,下巴高高抬起,眺望着夕阳。夕阳映照着他黝黑而又布满皱纹的脸庞。他的簸箕和垃圾钳就放在他的身边。
他的身边,总是有一条狗,那狗的毛色是浅黄色的。但是有一点脏,有一点涩,像是一条流浪狗。它趴在草地上,惬意而慵懒地感受着夕阳的余晖。它的眼睛,闲适地眯着。它会时不时地看向身旁的环卫工人。每当这时,环卫工人就会带着笑意,宠溺地摸摸它的头,而狗也会顺从地低下头,感受他那粗糙大手温柔的抚摸。
过了一会儿,环卫工人起身,准备继续工作。而狗就跟着他,不时摇摇它那蓬松的尾巴。有时它会一时兴起,跑到附近的草丛中找寻小猫的影子。这时环卫工人就会叫它回来。有时,它像个淘气的孩子一样,要在草丛中蹦跳两下,对着小虫子轻嗅两下。有时,它会找寻到别的狗,与它们一起,打闹,玩耍。但是,它不会离开环卫工人太远。几乎是他到哪里,它就到哪里。
这个环卫工人,像是在这里工作许多年了。也许,他在这个城市里风餐露宿;也许,他在劳动的间隙思念儿女;也许,他一直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寻求一种依靠……他每天与朝阳并肩,与晚霞同行;与晨露为伴,与暮雾结友。也许他只能向这些东西倾诉,但是它们没有生命,不会试着听他在说什么,不会试着感受他在想什么。
也许直到有一天,他遇见了一条狗。那条狗在那一天,一直跟着他工作。起初,他想赶它走。但是他看着那条狗依依不舍的眼神,又心软了。看着小狗被准许留下的欢天喜地的神情,他笑了。狗则在草丛间欢蹦乱跳。
他久久凝望着草丛中的狗,这或许让他想起了他远在家乡的儿女。他的儿女也是这样的活泼好动,也是这样爱玩耍,爱追逐小猫小狗,也是这样爱他那粗糙大手温柔的抚摸。于是乎,与其说,他成了狗的主人,给了狗一个家,不如说,他把狗当成了心灵上的慰藉。
他们都在四处漂泊,他们都不在家人身边。他们的境遇太相似了。从此,他们形影不离。
夕阳下,一人一狗的影子,被拉得很远,很长,远得像他们的故乡一样,长得像他们的思绪一般。他们彼此都守望着未来,尽管,他们的希望如此渺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