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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幕低垂,大雪纷飞。地上仿佛铺了一层厚厚的棉被,屋檐下倒垂着一排排、一根根的冰柱。北风呜呜地怒吼着,卷起的雪片、雪团漫天飞舞。
我十分讨厌这样的天气,因为爷爷奶奶经常生病。
爷爷的身体一直都不好,奶奶也步履蹒跚。前些天爷爷一下子就病倒了,十分严重。奶奶24小时守在爷爷身旁,累得趴在了他的身上,她紧闭的双目旁还有泪痕。爷爷醒来后,轻轻地擦去奶奶脸上残余的泪水。奶奶猛然坐起,握紧爷爷的双手,泣不成声。
“哭啥!再哭我就向儿媳告状!让她‘骂骂’你!”“我才不怕呢!你都多大人了,还那么幼稚。孙子去抓麻雀,你也跟着去?一把老骨头了,还踩在板凳上?你告诉儿媳,我还告诉儿子呢!”奶奶撇了撇嘴。“别别别!我听你的还不行吗?”
爷爷的病一天一天地严重起来,看着日渐消瘦的爷爷与日益憔悴的奶奶,我不禁想:“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?老人最难熬过冬天啊!”
但就在绿宝石婚的那天,爷爷像痊愈了似的,气色格外的好。他与床边的奶奶热切地商量着如何过这个重要的日子,奶奶提议:“买几盆水仙吧,不仅能欣赏,还香气扑鼻。”爷爷应声附和:“好好!”他转过头来对我悠悠一笑,“蓉儿,帮爷爷买几盆水仙来!越香越好!”
月光皎洁如水,淡淡地洒在病床前。“老头子,你闻闻我身上,香不香?”奶奶凑近爷爷,爷爷轻轻撩开她的头发,小心翼翼地摘下几朵水仙,淡淡地说:“我早就看见了,你怎么才摘几朵小的?”于是,爷爷步履蹒跚地走到水仙前,精心地挑选了几朵又大又香的水仙,捧在手心上,缓缓凑近奶奶。他小心翼翼地把水仙插入奶奶银白色的头发中。“谁叫你摘的!你摘了大的过后,晚上房里就没香味了。”奶奶蹙起了眉头。但马上又被抚平了,脸上溢出了藏不住的笑容……
我转身走开,轻轻地关上了房门。他们的爱已不是年少热情似火的爱,而是一种洗净了铅华的清明透亮的爱。
就在泪眼朦胧中,我仿佛又依稀地看见爷爷为奶奶戴水仙,奶奶问爷爷:“好看吗?”“好看!”爷爷毫不犹豫地回答。接着他俩靠在一起,笑得像朵花。我不禁地笑了,再回头看看病房内,一阵花香扑鼻而来,沁人心脾。我突然明白,相濡以沫,心中有爱,任何时候都是春天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