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透过窗户望去,院墙角一株淡白色的荼蘼映入我的眼帘,一朵朵淡白色的小花缀了满树。偶有微风拂过,裹挟着淡淡的荼蘼花香吹至我的内心深处,往日曾祖母与荼蘼相伴的佝偻背影慢慢浮现在我眼前,泪水不禁氤氲了我的眼眶。
褶皱横生的双手、斑白的双鬓、下垂的眼角,就是我印象中的曾祖母,她为我们家无私奉献了一生。她爱美,也爱花。她曾在院墙角种下一株淡白色的荼蘼。每到夏天,精致的荼蘼花总会缀满整树,它们娇小的身躯在夕阳的映照下愈发玲珑可人,淡白色的重瓣间包裹着米黄色的丝丝花心,悄然吐露芬芳。在这个时候,曾祖母常望着那株荼蘼,口中喃喃着:“真香呀!真香!”她脸上透出陶醉的神色,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,仿佛这一株荼蘼给她带来了莫大的欢乐。夕阳映照着老人花白的头发,也映照着淡白色的无暇荼蘼,一切都显得那样静谧美好。曾祖母也总会问一旁或忙于玩耍或忙于读书的我:“囡囡,你有没有闻到荼蘼花香啊?”每次我都会认真地摇头:荼蘼花小巧精致,我很喜欢;可曾祖母口中的荼蘼花香我却从未闻到过。
时间在岁月的年轮里缓缓流过,像支神奇的画笔把曾祖母的头发染得更白了。那是临近期末的一天,曾祖母温了热可可拿到我书桌上,她眉头微皱,音调却是软软的:“孩子,歇歇吧,可别把自己累坏了。”我忙着作业,又哪有时间来和曾祖母话家常?只是随意地应了声,把热可可端起一鼓作气喝完了,曾祖母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没有再追问,而是问我有没有闻到荼蘼花香,我依旧摇头。曾祖母伸出手来爱抚着我的发丝,一如往常,她笑着说:“总有一天你会闻到的。”我却没有想到这是曾祖母最后一次问我有没有闻到荼蘼花香。
曾祖母去世了,留下一架朝气蓬勃的荼蘼花,我的内心却无所适从的惆怅。一阵微风徐徐吹过,淡淡的荼蘼花香如烟似雾,蓦地进入我的鼻息,将我内心的忧闷带出。难道这就是曾祖母所说的荼蘼花香?驽钝的我直到今天才发现,急急忙忙地想找荼蘼树下佝偻的背影诉说,可哪还能寻觅到曾祖母的身影?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情感,泪水酸涩了眼眶。
琐碎、细小的爱常显现在生活中一些不起眼的地方,生活得很粗糙的我却没有发现,但它一如荼蘼淡淡的花香,早已融入了我的生活。在荼蘼的芬芳中,我感受到了曾祖母对我深沉的爱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