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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地阳光在响。
银杏树裹藏着几片软乎乎的阳光羞涩地笑着。我在公园的长椅上和一位老人聊天,老人的脸上满是岁月的蜘蛛网,时光将苍老抹上他的额角,涂上他的头发,他依然精神抖擞,充满活力。他像是记忆的拾荒者,每每同他聊天我总能发现一些珍贵的宝藏,这一次,我发现了自己就是那个珍品。
这个冬天总是阴晴不定,有时候我摸摸自己的脸,都感觉是触到了一堵年久失修的石灰墙,蹭一蹭就掉下一桌子的白屑。老人的眼睛能看进人的心里,他问我:“姑娘,最近是不是觉得有点累啊?”
我惊讶地抬起头,冲他干干的笑笑,点点头。我告诉他,感觉自己背着一个好大的包袱,里面装着好大的宝藏,抑或是一张路线极其复杂的藏宝图。丢掉吧,既舍不得,又怕别人嘲笑;背着吧,却又快体力不支心里憔悴。我又告诉他,和自己站在同一起跑线上的那些人啊,早已冲在了前头发现了或多或少的珍宝,而我不管怎么努力,还是被远远的遗弃在后面,那宝藏对我来说真的是可望而不可及。
老人的白发捆住了几朵阳光。他让我看公园里的这些树,银杏,梧桐,香樟。其他树都是枝繁叶茂意气风发地挺立在那里,大有直冲云天的气概。唯独以银杏瘦瘦小小的,却又咬牙挺立在其中。
老人告诉我,这些树都是一齐种下的。接着他的一句话把我脑海里的问好全部拉成了笔直的感叹号——
“然而,珍贵的东西长得慢。”
那瞬间,一大片一大片的白云成群结队地从天上飞过去,它们手中满载着阳光的篮子不小心溢出一些。日光均匀地在我身上流转,努力地找各种缝隙透进去,全都被吸收进年轻的身体。
老人眯着眼望着远方又说:“它也不怕自己长得慢,因为它毫不怀疑自己是珍品。雄鹰之所以能翱翔蓝天,是因为它好不怀疑自己是一只雄鹰。孩子,你也是。”
我震撼了。
阳光轻轻地挽着我的胳膊蹭着我的脸,从今天起我会以平视的角度稳步前进,欲速则不达。我也有理由毫不怀疑地坚信,我就是珍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