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诗会旧,旧的文字沉淀在书里,安静且芬芳。
一个心绪平静的下午,无所谓天气,去不讨厌的书店探寻那些陈旧的生命,安然的文字盛放在各自的躯体里,有轻声的呼唤。选诗,是一种与未知灵魂的相遇。小说也许需要名声,但诗不必,最好的诗句往往藏在最深的阴暗里,以自身之阴暗照耀浮生之苍白。
读诗,是一种刑罚。旧诗的气质,无论是忧伤或欢愉,都似凌迟心脏,有不可名状的痛楚。海子说:“我站在太阳痛苦的芒上。”也许过于纯粹丰满的欢乐让人不忍接近,因为惧怕失去,所以很多时候人们寄居于悲伤,寻求自欺的安全感。但你知道,诗里的悲伤从来不消极,它是生命在最严酷煎熬时光里最有力的发声。所以读诗,是一种刑罚,更是一份哲思启迪。
古诗使人简单。浓郁古典气质溶在历史的长河里,空灵了诗者的生命。无论是王维“独坐幽篁里,弹琴复长啸”的高洁淡泊,还是耿玮“古道少人行,秋风动禾黍”的清新灵动,抑或是陶渊明“种豆南山下,草盛豆苗稀”的平淡自然,都是空灵而深刻的神来之笔。品中国古诗词,需要一颗放得下拿得起的心:放下追逐,放下喧嚣,放下总想武装自己的心,品一风之柔、一水之灵、一月之清;拿起悄然远逝的单纯与孤寂。
也许读古诗的过程是一个朝拜的过程。那些老旧却不腐朽的文字孕着一份至纯至善的宗教情怀,以其清净洗涤身之污垢,用其深刻剥离心之浅薄。但古诗里是不能发现自我的,自我隐藏在细微而繁盛的晦暗情绪里,静似落雪。静下来读正老去的新诗,正如投石于深潭,你终于听到自我传来深深的回声。
诗会旧,旧的文字沉淀在一本本等待的书里,安静且芬芳。也许诗人是感性的,汹涌的字词暴露了情感的每一处缝隙,在这样拒绝抒情的时代里,旧诗成为抒情的代名词。但诗人又是极其理性的——他能冷静地用文字雕塑出盛怒、狂喜、悲恸。诗人也是凡人,但更似勇者,诗人做着人们极需要但不愿去做的事,而“伟大”的人类往往连他们需要诗也不愿意承认。
夜沉下来,人入梦了,而旧诗却苏醒了。也许诗与人永远不能相叠在同一片时空里,但诗无悔,无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