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街角,守望着一颗难言的父亲的心。
——题记
我不是第一次看见这个男人站在小区大门口的街角,向着远处望去了。
这是一个戴着眼镜、胡子拉碴的男人,头发油腻得要命,在太阳下明晃晃地闪着光,有点像个叫花子。每当我看见他时,他都站在那里,伸长了脖子,翘首等待着谁的到来。几乎没有人在他身边驻足,大家走过那个男人的身边时,都会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,夹紧了手中的包,四肢僵硬地通过。我也不例外。听别人说这个人是个精神病,还是小心为妙,万一……
这日放学,我和隔壁班的腾在回家的路上相遇了。我们一路随意地聊着天,直到那个站在街角的男人再次出现在我们的视线中。
寒冬的风凛冽而刺骨,像针一样穿透心灵。这样的鬼天气使路边行人几乎绝迹,那个男人却执着地站在那里,反常地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衣。他那沟壑万千的脸上明显显现出一种寒冷,但他依旧站直了身子,等待着。
我习以为常,准备走过去——对于我来说,只不过是四肢略微僵一下而已。但是,腾却站住了,定定地盯着那个男人。一会儿之后,他猛地转过了身,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。
“你要去哪儿?你的家不是不在那个方向吗?”
我在他身后叫着,但是他头也不回,只是径直地向前走。我觉得很奇怪,刚想要继续喊,一直与我们同行的桢拍了拍我的肩膀,轻轻对我摇了摇头,示意我别再说下去。我只得闭了嘴,但心头对于腾的反常表现的疑惑却越来越重。
冬天已逝,春天也匆匆离去,腾再次出现在放学的路上,笑容满面,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日的不愉快。我本来打算问问那天的事情,却发现自己难以开口,最后还是沉默了。
街角的那个男人准时地站在那里。晴空万里,太阳把地面烤得滚烫;一阵风刮来,从地上卷起一股热浪,火烧火燎,使人感到快要窒息。烈日曝晒着整个世界。他仍穿着那件衬衣,额头上豆大的汗水正向下流淌,但他依旧站在那里,一动不动。我看见腾再次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——仿佛那男人是个瘟神,只要一靠近就会交霉运的。
桢看我那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,悄悄告诉我了一个惊人的秘密:那个男人,是腾的爸爸。
尽管我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这个问题的答案,也猜了个大概,但当它真正出现在我的面前时,还是显得那样的令人惊异。我差点激动地叫出来,但想到要“保留他人自尊心”,最后还是忍住了。
四顾无人后,她小心地凑了过来:“听说,他的父母离婚了。他不喜欢他的爸爸,每次看见都会绕着走,但他爸爸依旧每天站在他放学必经的路口等待他放学归家。”
“街角的守望”!我被这份父亲的心极大地震撼了。即使精神错乱,也从未忘记过对儿子的那份爱!父亲的爱是实实在在的,没有华丽的词语,没有亲昵的做作,有的只是如山一般的沉默,有的只是最普通不过的街角的守望罢了。
腾还没能从父亲的阴影中走出,开始他心智上的真正成长。但是我相信,在不久的将来,他将会迎来自己的成长,心灵上,身体上,精神上,而爱,是这成长的养料。
在街角,那个男人依旧在痴痴地守望着,等待着儿子的归来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