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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弟上小学的第一天,我拉着他的手去校园。一路上,他不停地问着我学校里发生的新鲜事。那时,我六年级,他上一年级。
来到校门口,我放心地把他交给带领新生的老师,望着他跟老师一同前往教学楼,我并没有立刻返回自己的教室,而是站在校门口望着他。
表弟背着沉重的书包,他三步一回头,我突然意识到他已不再是那个永远小我五岁,整天跟在我后面的跟屁虫了;他已不再是那个曾经一摔倒就哭着叫着的小屁孩了。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,我的心里顿时生出一种惆怅又欣慰的感觉来,他在我们不经意间,悄悄地长大了。
偶尔,我会在操场上见到表弟,他和自己的伙伴们开心地奔跑着,有时他看见我,会伸手和我打个招呼,却再也不像以前他见到我时黏着我喊“哥哥”了。他也有了自己的世界,他也有了自己的主见了。我们的关系也许会越来越疏远,而他那快乐的样子似乎在告诉我:不必追,不必挽回。我不也是这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吗?
如今,他已经能独自一人去上学了,我那繁忙的学业也使我很少能抽空陪他了,每当想到这些,我心中总会莫名的伤感。
在我毕业考的上午,学校放我们毕业班半天假,我再次送他去学校,这一次,我并没有拉着他的手,他成为一个坚强的小男子汉了。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,我慢慢地意识到,我马上要离开这个学校了,当我上了初中后,也许以后目送他的机会就更少了。而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,也许就是在未来,我不断地目送他成长,目送着他前进,远去……
其实,不光是父女母子,亲人之间的情缘,只不过意味着,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,渐行渐远。人的一生,需要经历多少次的离别、目送、伤怀,才能懂得珍惜与放手呢。
读完龙应台的《目送》,我的感触不浅。这篇文章写出了多少人的心声。这一辈子,我们往前走,不断地遇见,可当我们回过头来的时候,有多少人还陪伴在左右?蓦然回首,留下的只不过是一片空虚与寂寞罢了。
我内心触动最深的就是作者目送他的孩子出国的情节。脑海里不停地回放这令人心酸的画面:母亲望着儿子一步步离去的背影,不舍,痛楚,内心波涛汹涌,似有万般语言想要表达,却只有眼中的泪水夺眶而出。母亲的心,宽广得像一条大江大河,纵然有汹涌澎湃的暗浪不可收拾,也只是微笑。儿子长大了,有自己的路,纵然不舍,母亲能做的也只能是目送。
这样的经历,我也亲身体验过。
寒假时,我回老家与奶奶一起过年。我拒绝了和奶奶一起挤被窝的要求,我挑剔奶奶置办的零食,我口口声声的辩诉是:奶奶,我已经不是小孩了。奶奶只有怔怔地看着我。分别时,奶奶粗糙的双手,不停地抚摩我的手、我的背,成串的泪水不断地往下流,划过指尖,又隐忍在眼眶里。我缓缓地拉开了她的手,一头钻进车子里,心像被针扎了那般疼,真的很疼。车子发动了,车窗里奶奶的面容渐渐模糊。隔着车窗,隔着风沙,奶奶的嘴巴还在抽动着,可是我一点也听不到。在我的心里,只有奶奶的叮嘱,和着凛冽的风,唱着一首悲伤的分别曲。奶奶,再见了。
生命如流水,不知哪一天,我们会目送谁离去,又不知道,我们将会被谁目送?所以,在这相聚的时间里,请珍惜。
成长,像一条源远流长的大河,在我的生命中掀起一朵朵浪花;成长,像一棵郁郁葱葱的大树,年轮里记载着我留下足迹。啊!我的成长,如歌如诗,如梦如幻。在一天天时光流逝中,我在变化,我在收获,花开花落,悄无声息。
在开学的第一天,我收拾好东西后,背上书包,穿好鞋子,系好鞋带,坐上了爸爸的车。在上学的路上,爸爸开着车,我和爸爸一直不停地聊天。爸爸一边专注开车一边和我聊着:“你要迎来新的一个学期,回到学校要和同学和谐相处哦!上课必须认真听讲,遇到不会的要问老师。”我点了点头:“知道了!”爸爸笑了笑。窗外下起了蒙蒙细雨,不到一会儿,倾盆大雨,看着这眼前的一切,我心里有些难受。我望着窗外的雨,问:“爸爸,你带伞了吗?”爸爸皱着眉头着急地说:“这可怎么办呀?出门太着急给忘记了。”算了,直接用手挡着走吧!我心里想着。爸爸找到车位,停好车后,我哽咽着:“爸爸,再见!”我说完,把车门打开,用手挡着我的额头,跑回学校。突然,我额头上没有了雨,咦!怎么回事?是停雨了吗?我抬起头来,发现爸爸用他的外套挡住我,我隐隐约约看见爸爸的衣服被雨淋湿了,我情不自禁流下了豆大的泪珠,对着爸爸说:“谢谢爸爸,快回去车上吧!很容易感冒的,回去记得吃药,谢谢关爱我的爸爸。”鼻子一酸,我的眼泪又掉下来了。回头望了爸爸淋湿的背影,走回了车上,那一刻,我深深体会到了父爱的伟大!平凡中感受到伟大的爱。
看着雨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,我泪眼朦胧:爸爸不能教会我所有,也不能陪伴我一生。但他的爱,对我的爱常伴我左右!
六点二十五,我们走向操场,有些同学走得太慢了,结果全体受罚。看着教官暴起的青筋和瞪大的双眼,我们只得接受命令,那些不守规矩的人怎么不长点心?一人生病全家吃药,这可是个集体啊。
吃完饭后,大家聚集一片,立即开始骚动起来,叽叽喳喳,快炸了锅!总教官训斥了全体教官们,说他们没有担起责任,没有教好学生,可明明是学生不守纪。“立正!军姿!”教官青筋突起,开始对我们训练。“手跟脚呈45度,脚抬起。踏步走的标准姿势是这样的。”再看看同学们,大家都懒懒散散,手一甩一甩,跟没吃饱似的,哪有军人的样子?也怪不得教官会生气。
来来回回,步伐也逐渐整齐起来,踏在地上的声儿也从参差不齐变为了有序。“一二一,左右左!”脚开始疼起来,疼痛感蔓延至大腿,我的表情也开始不悦,大晚上的,怎么就得出来训练?但一个场景马上打消了我的念头——教官咳嗽了!一天招呼几十个人,有时大家还很吵,教官的声音得放大啊,我们军训是累,但教官更累啊!在太阳下站军姿时,教官们有躲在树荫下的吗?当我们练习跑步时,教官有站在一旁一动不动偷懒吗?当我们坐下唱歌时,他们有跟着我们一起坐下的吗?他们一直在巡视全场啊!我立即调整心态,活动了几下,感觉好像腿不疼手不酸了,于是又开始专心纯习……
七点三十,天色晴朗,我在发呆,目送着太阳红着脸回家,目送看鸟儿成群归林,目送着车辆驶向前方,目送着飘浮的云彩远去,在天空划下几道花纹,目送着教官慢慢走远,目送着来往的家长……对了,栏杆外有辆黑蓝色的车,与我家的相似,爸爸妈妈是不是来看我了?鸟儿结伴回家了,而我,开始想念爸爸妈妈了……
今天,风和日丽,万里无云,鸭妈妈想带着小鸭子们出去散步,可是,去哪儿呢?鸭妈妈绞尽脑汁的想,想到了一个好主意,不如就去温哥华城吧!那里繁华热闹,也可以让小鸭子们见见世面。
说走就走,鸭妈妈带着一群憨态可掬又乖巧懂事的小鸭子,到温哥华去散步,漫步在温哥华城里,小鸭子们好奇地东张西望,一会儿看看这,一会儿看看那,引得路人都驻足观望。突然,“扑通”、“扑通”两声,鸭妈妈急忙回头看,原来是两只小鸭子不小心掉进了路边的下水道里,”嘎嘎,妈妈,救救我们,嘎嘎。“鸭妈妈心急如焚,她走到下水道井边,一边想办法,一边安慰两只小鸭子:”孩子,别害怕,坚持住,妈妈正在想办法呢。“鸭妈妈冷静下来,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,她跑到马路上,向正在巡逻的巡警求助,可巡警不明白鸭妈妈是什么意思,以为她是跟自己闹着玩的,鸭妈妈“嘎嘎”地叫着,可巡警却不理不睬,鸭妈妈救子心切,不管不顾地咬着巡警的裤子往下水道那边拖,巡警没办法,跟着鸭妈妈来到了下水道边,听见里面有鸭子的叫声,巡警恍然大悟,立刻开始捞鸭子,可井有些深,他试了几次都捞不到,于是他从附近的渔具店里借了个大渔网,把两只小鸭子捞了上来。
鸭妈妈安慰了受到惊吓的小鸭子,又清点了一遍人数,然后“嘎嘎”两声向巡警表示感谢。鸭妈妈集合队伍,摇摇晃晃的上路了,巡警一直目送它们安全的过了马路。
“所谓母女父子一场,只不过意味着,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。”
我之所以对这段话印象深刻,是因为它适用于每一种心怀不舍的告别,甚至可以形容作者与笔下文字的关系。每写一行字,都是在目送自己的过往经历。你与此事此人此场景的缘分,也就此别过。每一篇点击保存的终稿,每一篇标记为已发送的文章,都是在目送自己人生的某一个节点的所遇所思,最终变成一个个不必执著的省略号渐行渐远,直至消失。
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当时的细微感受,那时的天气、温度、颜色,各种调遭事物遗留的各种痕迹都太熟悉,熟悉得就好像一个了解自己孩子每个表情的母亲,他们大多时候都在大脑皮层的褶皱里歇息。而在唤醒它们的时候,你能做到的只是尽量不夸张不做作的去重新描述它们。你并不清楚它们会与何人在何地以何种心情相会,你也无法预计他们在阅读者心中会产生怎样的涟漪,甚至你并不求他们为你带来盛名厚利,你只是尽量忠实地跟随内心表达自然的韵律完成它们。
当然,你并不是最有天赋的写作者,也不是以写生为主的人,所以你写的随心随意,惟愿悦人悦己。就像一位母亲,只求自己的孩子健康开心,对社会有用。
但事实上,并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让母亲觉得自豪欣慰,也并不是每次的目送离别都很圆满。很多比是欣慰的告别后还有让人不安的再见,曾觉得得意地连编辑部都赞过的文章,有些在日后看来,竟会让自己认为羞愧,因为他们经不起时间的推敲——有那么一两段话有刻意取悦读者的谄媚气,有的太刻薄还抖机灵,有的掉书袋得过分,有的只是满篇情绪泛滥……很多表达方式上的不节制和不自省,真的会脸红。就如一个没有料到有一天竟然被儿子提出爱的建议和意见的母亲,那种既高兴又羞愧的心情。
高兴的是渐行渐远的儿子终于会偶尔回望,羞愧的是一心向圆满的自己真的还需要再进步。写作不就和目送一样吗?